提裤子
小时候走外婆家,看到那里人开玩笑放肆得没遮没拦,觉得奇怪,就问小姨:“你们这里人开玩笑这样啊!”“没得事,没事开玩笑逗乐子耍塞。”“可那人一大把胡子了还和那些小媳妇们开那种玩笑,一本正经的脸都不会红一下?”我愤愤然。小姨大笑:“看不出你还小封建哩,一把胡子的人是你大老表,和你那些表嫂们开点玩笑是正开的。”“哦。”但我还是愤愤然,“那他和你开过玩笑没有?”我小姨说话厉害,他说不定只有输,我心里想。“他敢,没大没小的看我不煽他两耳光!”小姨愤愤然说道。“真的!”我大乐,“你煽他两耳光我看。”“他又没惹我,平白无故的那能说煽就煽了。”我不信也不依,整天缠着小姨找机会煽那一大把胡子的人,小姨无赖说:“这样,我说个顾定安的故事给你听,行不?”小姨有很多顾定安的故事,还好听,反正她也不可能真的去煽那人两耳光,乐得听个故事也好。
“注意 ,我摆罗。”顾定安的媳妇家大嫂人很厉害,霸道完了,她逢人便说,她可不会让那个人占她的欺头,“我在家都是我老公给我提鞋子哩,那些鬼男人。”真在家时,她男人 老人公爹 瓢瓢娘{婆婆} 小姑子一麻不上算,都是她的下饭菜。那时,顾定安和他媳妇还没有结婚,在家也受她嫂子的气,顾定安听说也愤愤不平,我那歇也要搜拾她一哈。
一天,顾定安走他媳妇家去,问她家那天达谷子,“后天。”她大嫂说:“你早点过来帮我推米豆腐哈。”“要得。”顾定安回说:“只要你少让二妹干些重活,我天天都来帮你。”“想得好哦,你家大歌那样蹩,二妹不帮我,叫我个人郎个办?”歇一歇又说:“想痛媳妇儿,别学你大歌样,只有给老婆提鞋的份。”“不会呦,别人才会跟我提鞋提裤子哟。”“别说早了,我看你也强不到那哩去,狠。”“那我们打个赌,那天我要是让你给我提一回裤子,你就不要欺负二妹了。”“放你的憨屁....”她大嫂怒道,一刷把给顾定安捍去“敢占我的欺头索。”顾定安急忙车转身就跑了。
后天到了,顾定安一早到他家媳妇家去帮忙达谷子。这时,帮忙的人没来齐,先到的都坐在阶沿坎上摆龙门阵。见顾定安来了,他大嫂说:“快去把磨子的索索栓好推米豆腐。”“要得。”顾定安一面回答一面拣了几根谷草进了堂屋,虚关了一下大门便去栓索索弄磨子。一会磨子弄好了,他喊到:“大嫂,索索都栓好了,来推米豆腐了,我推你来添磨哈。”“来了。”他大嫂一边答应一边端起一盆泡好的米来推米豆腐。没推几转,“崩”的一声,索索一下断了,磨把翘起来差点没把一盆泡好的米打倒,她大嫂也吓了一跳。“你个砍脑壳死的,栓个索索都栓不好!”“霉了,明明栓好的,怎磨就断了,我重新栓过。”他一下跳到磨子上去叫他大嫂道:“把磨把支起递给我哈。”他大嫂支起磨把递给他,他踮起脚双手吊住楼弧,正准备栓索索,这时“仆”的一声,不得了了,他的裤腰带遭镇断了,那时的人们穿的是大笼裤,又不兴穿摇裤,这裤腰带一断,那大笼裤一下就垮下来了,他大嫂抬头一看塞,当真是妖不倒抬哟,她这个准姑爷吊在那里光了个下半身可是要羞死好大一弯人勒。只听顾定安也急迫的低声叫道:“快点勒大嫂,跟我把裤儿提起来捏倒哦。”这时的大嫂也慌了神,一个健步窜到磨子上,提起裤儿就跟他拢上去,捏倒就不敢放手,提起就提起。过了一阵,顾定安才放下吊在楼弧上的双手,和他嫂子一起从磨子上下来,接过他大嫂捏着的裤子,嘴里咕浓道:“千有万有,给人家提裤儿的都有,千有万有,给人家提裤儿的都有...”,咕浓着一溜烟就跑了。待他跑出大门,他大嫂咕冬一下才转过神来,“这个挨刀砍的,整我的光儿索。”待她检起索索看,索索是被刀整齐的切过的,留了一点蒂蒂,想想他郎过拿根草草做裤腰带安,成心是一镇就断罗。“这个挨千刀的,安起心的哟。”待要发作,想想那种情形朗个说得出口嘛,这个顾定安老实有点整人咯。自此后,他大嫂想一想他也有点革隐,对二妹也要好多了。
听着我可是笑了好几回,肚皮都笑痛了。听完后我说道:“顾定安这人也真是哈,对他大嫂都这样。”小姨笑笑后说:“怎样了,他们是姑爷和舅母子间的关系,开点荤的玩笑也是正开的。我们这里的规距是:姑爷开舅母子的玩笑正开;老表和老表嫂他们之间的玩笑也可放肆的开就是了,但辈份不合不能乱开玩笑。特别忌诲老人公爹开儿媳妇的玩笑,大伯子歌开兄弟媳妇的玩笑,错了辈份和这些关系遭人骂哩。”还真复杂哈,那个搞得懂这些哟。
[此贴被冬流水于2006-9-25 6:13:37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