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水上老兵

2013年6月25日清晨的湄江河，与往常一样清澈温顺。头发花白，身体硬朗的赵子元老师，在昔日的学生白秋苹、杜华、金江欣等人陪同下，投入湄江怀抱，一会仰泳，一会蛙泳，姿态优美，动作规范，让晨泳者羡慕不已。这是赵老师离开湄潭近四十年后再次感受湄江的温情柔顺，重温湄江的痛快畅游。

赵子元，生于1942年，祖籍天津市。毕业于北京体育大学运动系游泳专业，曾在全国运动会上达到游泳运动健将标准。他的人生中，有一个最难忘的日子，1964年6月16日，以过硬的游泳技术水平被推荐陪同毛泽东、刘少奇以及其他中央领导畅游北京十三陵水库。1965年夏，配合北京科学电影制片厂拍摄《踩水》教学电影，后在全国放映。1968年9月，在贵州省平塘西关0276部队农场接受再教育。1970年4月，分配到湄潭工作。本来他和爱人陈丽丽同在0276部队农场，农场厨房失火，他的爱人因救火腰部受伤，作为照顾，分配到鱼米之乡湄潭，于是他们一家与湄潭有了相遇之缘。

先期来湄的陈老师，既是游泳健将，也是才女。“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办到的事情，女同志也能办得到。”这句出自1964年毛泽东主席畅游十三陵水库时的讲话，发表于1965年5月27日的《人民日报》，就是经过她整理投稿。她当过体育教师，也当过记者，组织上为照顾夫妇关系，让赵老师也来湄潭工作。刚来时县领导要他带头下乡，去高台工作。高台离湄潭二十多公里，交通不便，路途荒凉，狗蛇出没。为了防狗防蛇，他找来竹杆当武器，心里数着一个个公路牌，健步如飞。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借了一辆自行车，骑车过街时，孩子们追着看稀奇，嘴里喊着“洋马儿，洋马儿”，狗们也不示弱，追出好远，他只得拼命蹬车。听着他的故事，我们都忍俊不禁，一个游泳奇才，在高台中学开始了他的教书生涯。当我们陪着他来到高台中学故地重游时，久经沙场的他也有些激动。校园坐落在青山绿水间，园内的大树挺拔健壮。年轻的易校长介绍说，现在的学校有900多学生，50多位教师。他不无感慨，当年只有10多位教师，学生也不多，厨房也小，与现在的学校规模相差很远。

问及他对湄潭的感受，旁边有人说湄潭是他的第三故乡，他纠正说是第二故乡，他对湄潭感情深。那时，正是知识有罪的年代，知识分子被称为臭老九，受人鄙视。然而在湄潭，他遇到了一群好人。宋汝平，三八式南下干部，工作雷厉风行，刚刚平反出来，任湄潭县体委主任，闻听他的经历后，跑到县委组织部强行要人，说湄潭体育急需这样的人才。半年后，赵老师调到湄潭一中工作。他和宋汝平因此结识，成了宋家常客。他对同行的宋桂湄说，我还吃过你妈妈烙的大饼，好香！他还记得当时的组织部长陶安宪、教育局的王兴、王大雨、严宏达、其他部门的张益春、唐子贤、张涌泉、王春勇、严科泰等，这些人都是他的好朋友，都请他去家里吃过饭。他说这些老干部对人好，无私心杂念，唐子贤是行政科负责人，专管政府部门职工住房，自己却没有房子住。

湄潭一中是贵州名校，抗日战争时期，浙江大学西迁湄潭办学时，浙大的苏鸿教授就在湄江河为浙大附中学生上游泳课，并提倡女生下河，在湄潭形成文明的游泳风尚。在县档案馆浙大档案中，还保存着湄潭县县长签署的训令，不准当地群众裸体下河游泳，更不能擅自闯入为浙大学生划定的游泳界限内游泳。赵老师的到来，让本就在游泳上有所觉醒的湄潭人前进一大步，这无疑是湄潭体育的有幸。

他是北方人，普通话，高个头，胸肌发达，为人豪爽，湄江河是他和学生的游泳场，他的泳姿舒展优美，时而自由泳、时而仰泳、蛙泳，特别是蝶泳，让湄潭人眼界大开。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作风严谨，胸怀宽阔，他先后担任湄潭县和遵义地区游泳教练，教学范围从湄潭一中辐射到周边学校，义泉一小上游泳课时，他会抽时间赶去指导。他对学生严格要求、反复示范，耐心讲解。高尚品质影响了一代学生，湄潭县游泳队通过他的严格训练，水平大幅度提高，在遵义、贵阳游泳比赛时都取得好成绩。当他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在我来湄潭之前，孩子们不知道蝶泳、蛙游，仰泳、自由泳等，一般都是狗爬烧，我教会大家各种姿势游泳，并参加各种比赛获奖。我教过的学生都已步入中老年，在湄潭县体育中心工作的宋桂湄，她教的学生参加了市、省和全国比赛，也取得了好成绩。这次，看到湄江河边为方便游泳修起了石梯，说明领导在关心和重视游泳。建议是不是筹建游泳馆，提高湄潭人的游泳水平。早上看到那么多人游泳，很高兴。湄潭人没有忘记我，也很感谢。

他的学生说起当年集训后参加比赛的成绩时，还非常自豪，白秋苹说她两次到贵阳参加游泳比赛拿成绩。杜华说那次在遵义比赛后，要决出名次到贵阳参赛，他只知道加劲，不知道回头，队友在岸上着急地叫杜华快回来，他才赶紧回游，虽然慢了一步，还是拼命把另一位比下去了。湄潭县医院外科主任医生杨国庆说，赵老师关爱我们，在游泳技术上要求高，赵老师的人格魅力影响了我一生，强健的体魄，负责的态度，使我在不断的努力中成为外科主任医生。县政协副主席宋刚也是赵老师的学生之一，也许是宋赵两家的特殊关系，使他对赵老师特别敬重，他把自己亲自画的《梅》和《虾》送给赵老师，以表感激。宋刚告诉赵老师，湄潭计划修建容纳1500人的游泳馆，容纳3～4千人的体育馆。他高兴地说：“到时我会来免费培训。”他还再三告诫到场的学生们，少抽烟喝酒，多锻炼，健康地活着！真是离别四十年，师生情难忘。

我不是赵老师的学生，他这次回来，特地嘱咐杜华要和我见上一面。前年6月他曾回来，学生们陪他参观了兴隆镇田家沟新农村建设、核桃坝和永兴万亩茶海等景点，他为湄潭的发展变化高兴。我是他离开湄潭后才听说的，后因工作关系，我们有过电话联系。见面他就称李老师，让我羞愧难当。一天的陪同后，我对赵老师说，相见恨晚，如果当年我也是你的学生该多好！晚上，他坚持要去看望原体委老同志陈义多。回家后，杜华打电话给我，让我下楼拿赵老师送我的礼物，让我再次羞愧不已。

水上老兵，是赵老师的网名，也是他一生的精典总结，一生爱水，一生为水，一生似水。水让他成为游泳健将，水让他桃李遍天下，水让他一生精彩绚丽。他的湄潭之行有一个重要任务，为孙子寻找叫老灌草的草药，爱心切切，可见一斑，也足以说明这一方水土对赵老师的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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