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病人（转咱湄潭人发表在其他网站的帖）_风土民情_湄潭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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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07/12/22 20:05:27
来自：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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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表弟（在外工作），一天在花园桥碰到我，他说：“表哥，我在某某网上发了几篇帖子，如果你有时间，你去浏览看一下（文明湄潭人说的是哈）”，我说：咱们湄潭有网站“湄潭在线”，你跑到其他网站去，你不怕感到孤独？”他说：“表哥，那你帮忙给我转一下”。我说：“对诺，这才象湄潭娃儿”！我将他的帖子转在咱们的“湄潭在线”，望各位网友给我表弟斧正。

中国病人

　　公元前566年，在中国喜马拉雅山的背后，有一个小国叫迦吡罗卫，迦吡罗卫王国有位王子在这年出生。该王子长到19岁，有一天出宫门闲耍，看见好多人比他的狗都要活得差劲，登时目瞪口呆，不知高低。于是跑到一棵数下静坐，想问题。他想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问题，想生和死的问题，想怎么用意念来支配世界的问题，想怎么才能不想的问题等等等等。王子想得很辛苦，一直想到三十五岁，以至于头发都想得干干净净，变成了和尚。头发没了，王子就想通了。想通了的王子觉得人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就不叫王子了，叫如来。活到了八十岁。

之前，有个叫李耳的中国老头，更是了得。和如来不同，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想，整天眯着眼睛打盹。人生下来就生下来了，一切自生自灭，有吃的就捞上两口，没有吃的就饿上两顿。想也没有用。存在自有存在的道理，消亡更有消亡的理由。干什么都是他妈的多此一举。李耳实在看不起人们的各种行为，常常对人说：老子~~~~。但总是在把老子两个字蹦出来后发现语言是这样的空虚，便又将说出老子时的气势放下，闭口不言，神情颓唐。后来李耳闭上眼睛叹了多年的气后，骑着一匹青牛离家出走。人们很少见到这样子特立独行的老头，却记不起他的大名，只是回忆得起他邋遢的衣着，激动地说出老子两个字后萧索的表情，干脆就称呼他为老子了。都说他出走的方向是喜马拉雅山。不知道是不是给王子自称老子去了。

和我不一样，这两位先生生活的年代是两千五百年前，那时候空气宜人，民风淳朴。你想用想事来捞吃的，应该问题不大。我就不能够。我一想事情，脑袋就会吃一爆栗。王大珍就会说，又发什么神经了？这样我就很没趣。有时候，我会很神往迦吡罗卫那个国家的王子，他身边一定没有王大珍把她从树底下扯着耳朵拽起来，让他回家做饭。有时候我也想骑上牛背，让它慢悠悠地驮着我四处闲逛，用眯得不牢固的眼睛——留一条缝——看世界。

我想用眯缝着的眼看世界也不能够，王大珍为了能让我回到现实中，将刷厕所的毛刷挥舞过来，命中我的左眼。让它鲜血直流。我站在镜子面前，捂住左眼，看见血从指缝间往下流淌，情形很是奇怪。我捂住左眼，看见鲜血渐渐地被水汽包容，镜子里面的世界回到混沌状态。只听得见王大珍的嘤嘤的哭声。

两年前，我和王大珍在卫生间洗脸刷牙准备就寝的晚上，为了水的温度之多少才适应皮肤的的问题发生了争持。王大珍辩才甚差，最后恼羞成怒，用毛刷给了我一下，我就躺在了医院的眼科。我一直想当一个思想家，在床上用半躺的姿势苦思冥想。这个姿势应当比在牛背上颠簸或是在树地下盘脚舒服，所以我一直向往这个躺姿。这个理想被王大珍用坚硬的毛刷实现了。我躺在病床上，医生说，你只能半躺着，让眼底的血沉下来。只有这样，你才有恢复的可能。

我遵医嘱，靠在高高垫起的被子上，穿着蓝色的病号服一动不动。可惜的是，我的眼睛蒙上了纱布。手背上扎了一颗针，针屁股牵了一根长而细的管子。管子的尽头有一瓶很昂贵的液体。这种情况下我的思想受到一定的限制。外界的干扰就象扎在手背上的针一样牵牵绊袢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牵制我，并且以一种对我有益的姿态向我灌输。

　　医生不在，我就揭开纱布，用完好的右眼打量世界。那时正是六月，窗外有时阳光灿烂，有时雨滴声声。时间周而复始，一天过来，一天又过去。老子说，曲则全，枉则直。既然委屈能够保全自己，弯曲后才能伸直。我便不能做一个烈士，也往王大珍的眼睛上来这么一下。王子说，我因为追求各种幻景，就起了善恶业。这样牵扯下来，是是非非就会太多。眼睛是皮囊的一份子，既然是皮囊的损坏，又有何惧呢？我心窃喜。王大珍哽哽咽咽问我会不会原谅她。我说，一切皆有因果，全是自作自受。王大珍还是哽哽咽咽。我又说，病房里没有人，你得尽尽义务。王大珍这才破涕为笑。说我是个坏蛋。

现在，你知道王大珍是我老婆，有时候很剽悍，有时候也温柔。在尽她的义务的时候，躺在我身下，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说她不是故意的！我云里雾里正要得道成仙，听见她的抱歉，顿时变作凡人。

夏日的午后，我在病床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手背上的针突破了血管，歪向肌肉输送液体。我陷入虚空中，神智不清，没有痛感。当我被一声惊呼唤回现实，看见手臂、手背肿胀得像猪的大腿，陌生得让我迷惑，我觉得这个已经完全可以用来清蒸。一个面容不佳，年纪不大，身段不丰的护士慌慌张张正在取针头。护士对我说，你怎么不喊呢？你为什么不按铃？我观察着这支注满外来物的巨手，它的形状颜色都丑陋不堪，不似人类。我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人体在外界刺激下总是很快的产生变异。
护士说，你的家人呢？你输液的时候怎么没有人看着啊？
我说我都把他们赶回去了，我喜欢一个人。
护士说，手痛不痛？
我说，我的屁股比手痛。
我斜躺了半个月，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都这么用屁股撑起上半身，尾椎那一片早就火辣辣地不容我思考了。
护士黑黑瘦瘦，说要找别的护士给我扎。我问他干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护士有些惭愧，说，我没有扎过，我是来实习的。
我一下动了大悲悯心，我说，你总要扎第一次的。我这只手你就大大方方的用吧。
护士说，我手抖，怕弄疼你。
我说，没事没事，你闭上眼睛扎。
护士一下笑了，闭上眼睛怎么扎啊？你可真逗。
于是我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午后的阳光从窗外进来，徜徉在护士的白大褂上。护士琢磨着我的奇怪的手，神请专注，好像在决定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白大褂在她身上松松垮垮，这样的质地抚摸上去不会有所感怀，但当这质地被紧凑的肉体衬托住~~~~
护士说，如果你愿意，我就先谢谢你了！
我抚摸我的巨手，那里好像糊了一层厚厚的糨糊，还能听见抚摸时簌簌的声响。我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呢？
我想我恐怕是在勾引她，这是我应当觉着出来的。这个暧昧的午后，我用疼痛换来一个少女的欢欣，又有何尝不可？

在医院，我弄明白了迦吡罗卫国王子吸引我的地方不是在树下，而是在树下之前的妻妾成群。我由衷地笑了。因此黑瘦的护士也变得迷人起来，在阳光下千娇百媚，瘦小的身躯透过白色的布料散发出鱼的味道。枷吡罗卫王子让他的姬妾们患思念之苦，得什么大道？自个的人儿都没有度好，还度什么众生呐？我呵呵地笑出声来。